但他脸上的笑没散,只是更苦了,连声音都低了些,带着点哀求:

        “黑皮哥,您这可真是高看我了。您看这棚子,破破烂烂的,石棉瓦都漏雨——前两天下雨,我接了半盆水,半夜还起来倒了一次;

        上个月从隔壁借了根电线,装了个15瓦的灯泡,晚上看货用,一个月电费都要五块。刨去租金三十、电费五块,再去了进货的本钱——您看这AD钙奶,一板赚四块,一天卖十板才赚四十,还不一定能卖那么多——我一个月能落下五十块就不错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今天开张第一天,早上到现在就卖了两本笔记本、一块橡皮,赚了一毛五,刚才买半斤猪头肉还是赊的,一块七毛五,就想给猛子改善下伙食,他帮我看店也辛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指了指桌角还没收拾的油纸,纸上沾着点肉渣,油印在铺桌子的旧报纸上——那是1998年6月的《晚报》,头版还印着“抗洪救灾”的新闻——晕出小小的圈,空气里还飘着点淡淡的肉香,是猪头肉特有的味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少他妈跟我哭穷!”

        黑皮把AD钙奶瓶重重顿在柜台上,“哐当”一声,奶液溅出来,洒在玻璃上,留下一道道白印,像鼻涕。他瞪着眼,唾沫星子横飞,连胡茬都翘起来了,声音也拔高了,在棚子里回荡:

        “老子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!给我砸!”

        麻杆和冬瓜立刻撸起袖子,却没敢动——麻杆伸手想掀柜台,玻璃柜没固定,一掀就能翻,但他指尖刚碰到玻璃边,就被王猛的眼神吓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王猛那眼神像要吃人,瞪得他手都抖了,赶紧缩了回去;冬瓜则想去踹棚子的木板,脚刚抬起来,看见王猛举着的榔头又高了些,赶紧把脚收回来,怕被砸到,连往后退了两步,差点撞到麻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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