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里15瓦的白炽灯昏黄得像团蒙了灰的雾,把他的影子拉得细长,贴在斑驳的石灰墙上,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。

        后背的汗早被夜风凉透,贴在洗得发白的蓝布衬衫上,勾勒出他瘦削的肩线——自从妻子苏晚晴两年前不知何故离开以后,为了凑生活费卖掉唯一的自行车,他就没再胖过,颧骨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突出。

        床上,三岁的笑笑早睡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小的身子蜷缩在洗得褪色的碎花被里,胸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,像只安静的小猫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嘴角还沾着点芝麻烧饼的油星——是巷口张奶奶家的,五毛钱一个,林凡每天只舍得给笑笑买一个,自己啃两毛钱的冷馒头。

        睫毛垂下来,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,像两把小扇子。她忽然翻了个身,小手无意识地抓着林凡衬衫的下摆——那是他唯一一件没打补丁的衬衫,还是结婚时穿的——梦话里含糊地飘出“绿豆冰棍”两个字,声音软得像棉花糖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孩子哪知道,这场开奖对父女俩意味着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下午林凡顶着38度的烈日,推着张奶奶借他的旧木箱,在三条街里转了四个小时,卖出去二十一支绿豆冰棍——三分钱一支,赚了六毛钱。

        汗水滴在柏油路上,瞬间就蒸发成个小印子,他的塑料凉鞋磨破了脚后跟,渗出血丝,却没舍得给自己买一支。

        笑笑眼巴巴盯着木箱时,他只敢说“等爸爸赚了钱,给你买奶油的”,其实心里早把希望押在了这张三块钱的彩票上——这钱是他从牙缝里省了五天,连最便宜的烟都戒了才凑出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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