邮局里光线昏暗,他趴在木质柜台上,斟酌着用词,最终写下:“有紧急任务,赴西南出差,归期未定,勿念,保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知道这寥寥数语无法安抚对方的担忧,但这是眼下最快最直接的通知方式了。支付了电报费,看着工作人员将电报纸收走,他心中叹了口气,将那份儿女情长暂时压在心底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随即找到王永革和陈继业,两人刚听说消息,都是一脸错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四哥,这庆功酒还没喝利索呢,又来硬茬子了?”王永革咧着嘴,倒是看不出多少畏惧,反而有点摩拳擦掌。

        陈继业推了推眼镜,眉头微蹙:“火箭发动机叶片,这涉及高温合金、精密铸造、加工工艺,比钢材冶炼复杂得多,我们经验不足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经验不足就学,问题棘手就闯。”赵四目光扫过两人,“部里把任务交给我们,是信任,也是考验。准备一下,明天出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次日清晨,天色未亮,赵四三人便登上了南下的列车。旅途漫长且枯燥,越往南走,窗外的景色越发郁郁葱葱,但他们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。都知道,等待他们的,绝不会是诗情画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几天后,火车在成都站停靠。两名穿着旧军装、皮肤黝黑的三线指挥部干事已在站台等候多时。没有寒暄,接上人立刻换乘一辆破旧的吉普车,颠簸着驶向大山深处。

        山路崎岖,尘土飞扬。吉普车在盘山公路上摇晃了整整一天,直到夜幕降临,才终于驶入一个隐蔽在山谷中的厂区。

        几排依山而建的简陋砖房,零星的灯光在浓重的夜色和湿气中显得昏黄无力。空气中弥漫着山区特有的潮湿和一股淡淡的金属锈蚀气味。

        厂办是一栋二层小楼,接待他们的是红星机械厂的罗厂长,一个身材瘦削、眼窝深陷、满脸疲惫的中年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握着赵四的手,力气很大,声音沙哑:“赵组长,可把你们盼来了!实在是没办法了,才向部里求援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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