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从今以后,我们就是敌人了。”
戚擎苍还有周围那些将领都沉默了,他们很想杀了孔文举,可燕凌霄既然开口,就不会有人对其出手。
孔文举在地上跪了很久很久,最终像是被抽干灵魂的行尸走肉,一瘸一拐地走出军阵,走向对面的羌兵。
初春的晨光带着几分怯生生的暖意,勉强洒落在空旷的原野上。枯草尚未完全返青,在微风中瑟缩着,露出大片灰黄的沙粒。远处山峦的轮廓在稀薄的雾气中显得模糊而冷漠,犹如一头巨兽匍匐在地。
孔文举独自走在两军阵前的空地上。
他的脚步踉跄而虚浮,深一脚浅一脚地留下一个个歪斜的脚印。身影在广阔天地和肃杀军阵的映衬下,缩得极小,像一只被遗弃的、找不到方向的蝼蚁。
风吹起他散乱的发丝和破损的衣角,更添了几分萧索。
他不敢回头看那些曾经同生共死的袍泽,他们的目光想必比羌人的刀锋更冷。他也无法抬头去看前方羌兵阵列中那些闪烁着嗜血和嘲弄的眼睛。
孔文举只是低着头,一步一步,迈向一个他曾经恐惧、最终却选择的归宿。
数以千计的义军在默默地看着他,全场鸦雀无声。
他能感觉到背后的目光,沉重得让他几乎直不起腰。那里面有愤怒,有鄙夷,或许……也有一丝残留的、不忍的悲悯。而前方,等待他的并非荣华富贵,只有一片冰冷的、陌生的死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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