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元帝继承中原正统,郦氏也随之扶摇而上,历经三朝,郦家家主郦信已经古稀之年,始终在三公位置上,主过政也让过权,当过丞相,也当过太尉,如今位居司徒。
此刻,这个三朝不倒,形容和稳敦重的老人,正颤着花白胡须,袖口直抖,指着跪在堂下的外孙破口大骂。
“竖子坏我大事!你祖父没出息,老兵而已,你父也是,都是天水匹夫!我真悔将我家五娘许配给你父,生出你这么个孽子,这一身莽气难修难剪,教养你这么些年,也没能把你教成个君子。”
张凤峙跪得笔挺,仰着头道:“外翁说我便是,别指冢中骂,先人为大,君子也不言逝者是非。”
郦信气得满面红涨:“你还敢顶嘴!”
举起手中根老檀虬杖,向他肩头后背狠砸,那木硬沉,击在骨上砰砰直响,声彻满堂,听着极是骇人。
跪在堂外仆人吓得不敢吭声,有人欲偷偷溜走,去找张凤峙母亲求助,却被眼亮耳敏的郦信喝止住。
“别叫五娘来,她来,也要跪在地上受我的杖。”
老头发泄了一通,倒自己喘个不住,扶杖坐下。
“你哪来的脸顶嘴,浴佛节,光天化日之下,圣上都要亲临大司马门散花,你和个伎人搂搂抱抱,还双双摔进河里去。”指着他:“张凤峙,这狎妓之风,你竟从何处习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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