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落无声,马蹄踏碎冰霜。桑青筠的车驾穿行于苍茫山野之间,身后三千灯笼渐远如星河隐没,唯有风卷着雪粒拍打帘幕,仿佛天地都在低语:此去南疆,非生即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闭目调息,怀中《归藏纪年》残篇紧贴心口,那缕被药水复原的文字仍灼烫般烙在脑海:“影玺藏于圣湖之心,唯双血之女可启。”母亲是巫族最后一位大祭司,父亲是当朝帝王,她的血脉正是开启圣湖封印的钥匙??可也正因如此,她既是希望,亦是诅咒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七日,队伍抵达滇南边界。瘴气弥漫,古木参天,连昭华卫中最老练的斥候也不敢轻进。向导是一名隐居多年的前巫族侍者,白发佝偻,手持骨杖,只肯称自己为“守碑人”。他沉声道:“圣湖不通凡路,须经‘魂渡桥’,踏百步石梯,饮三碗忘忧水,方得入湖心岛。然每一步皆试人心性,稍有杂念,便堕入幻境,永世不得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当夜宿于林间石庙,篝火摇曳。桑青筠取出噬忆刃,刀锋映出她清瘦面容,忽见刃面微颤,浮现出一段陌生记忆:幼时母亲抱着她在月下跳舞,唱的是巫族古老的《引星歌》,歌声未尽,火光冲天,铁甲破林而来……那是血祭案那一夜!她猛然惊醒,冷汗浸透里衣。噬忆刃竟真能唤醒沉睡之忆!

        “它在回应你。”谢言珩不知何时已悄然跟来,立于帐外,披风染霜,“我不能让你独自赴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不语,只是将刀收回袖中。“你说过会等我在京城主持大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也说过,若你要走绝路,我必随行至尽头。”他走入帐内,目光灼灼,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写下遗诏那晚,在镜心塔顶哭了整整一个时辰?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能活着回来?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终于抬眼看他,唇角微动:“那你为何还来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因为若你不回,我也无需再守这江山。”他说完,递上一封密报,“刚送到??京中童谣又变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展开一看,字迹稚嫩却刺目:

        >“姐姐读书成妖精,烧书跳火像鬼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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