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下的掌声更加猛烈,当然,主要来自四周,而非中间。戏谑的眼神如同一束束讽刺的打光,恼人地反复照在凯瑟琳身上,试图把她照得像个小丑,来衬托舞台上的光辉。
“我回忆起三十年前,我在百老汇里扮演一位修女。当年的我经受诚恳的教导,我理解到表演是一场精密严肃的战争,必须通过脚踏实地的体会和模拟,去感触角色内心真挚的情感,抵达角色深处。谦逊、诚意和低调才是我们该做的,而非用戏外的感情走一条捷径,甚至依赖这种模式,否则即使身在果壳之内,仍然会膨胀到自诩为无限空间的君王。”演过许多年莎翁舞台剧的梅里尔信手拈来,“当你习惯穿着漂亮的礼服坐在舒适的座位上享受恭维,思想混沌地自认掌握了等同君王的权力,就会尝试拨弄身边人的人生,给一些人不应有的东西,只因为他们和自己更亲近,而非通过公平的途径。”
电视前的观众虽然懵懂,但晚宴上的任何人都知道梅里尔意有所指的是谁。大部分人面孔上仍然挂着笑意,但坐在霍利旁的安妮·海瑟薇只觉得身上一寒——如果饰演米兰达的是梅里尔,如果她也像凯瑟琳那样争取,不,可能她什么都不做,梅里尔还是会用这精巧的语言扎进她的心脏……只要她的存在挡了路。
可我为什么不能争取呢?安妮委屈地想,她虽然年纪小,但票房号召力比梅里尔强多了!
“我在新泽西长大,读公立学校,从百老汇默默无闻的替补走到了今天。许多和我一样从底层奋斗到顶端的女性都会对此有共鸣——这个产业的机制是男性主导的。作为女性,通过几十年的拍片、与不同的演员合作,我一直在探索女性的力量,研究女演员在好莱坞这个大家庭里如何真正做到独立和自由,我认为嘴上的口号无法代替真实的行动。艺术无法生存在权力的真空里,它需要真诚朴素的情感培育的土壤……”
……
梅里尔的发言成为了这个金球奖之夜最深刻的演讲——在这点上,《洛杉矶时报》“居功至伟”:它连夜安排了对梅里尔的采访,并把这份冗长的演讲刊登在当期封面文章上。
梅里尔不点名地表达了对演员职业道德操守的坚持,对选角潜规则和明星耍大牌的厌恶,以及对利用女权沽名钓誉的批判——凯瑟琳·霍丽德在这个颁奖季,仿佛变成了她最好的靶子:原因无它,这每一条都似乎太严丝合缝了。
紧随其后的是纽约时报、帝国杂志……除了福克斯系的媒体用词尽量含蓄包容(毕竟阿凡达这个时候不可能换角了),在韦恩斯坦的金钱人脉压力,以及凯瑟琳团队的不作为下,大部分媒体都先后下场附和,不愿意错过这场热度——凯瑟琳靠着她的绯闻占过太多便宜,这次被反噬也是不可避免的:吹捧凯瑟琳的婚礼多么震撼的确有点击率,但一个巨星突然的丑闻比婚礼更有流量。
然后该如何评价凯瑟琳的粉丝呢——乐观一点形容,是太过热情自信,消极一点的话……那就是由于凯瑟琳完全无死角的巨星业务水平,粉丝也跟着一骑绝尘的猖狂,在别家明星粉丝眼里极度招黑,只不过碍于路人基本盘太大,实力太强,无法撼动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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