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慢慢来。”彭先富看着窗外忙碌的景象,“种子埋下了,总会发芽的。只要让他们看见希望,总会有鬼才冒出来。”
丘筠想了想,问道:“彭队长,我们带来的冥钞,消耗很大吧?”她指的是支付给登记在册、有持续贡献的鬼魂的“工钱”和采购零星物资的花销。
“是不小。”彭先富坦然道,“但徐师说了,冥钞就是用来撬动局面的。前期投入是必要的。等生产恢复一些,能内部循环了,压力就能小点。而且…”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“地府这么大,资源总不会只有这四座城有。等站稳脚跟,该是我们的,还得拿回来。”
徐行大部分时间并不在城主府。他走街串巷,像一个寻常的巡视者。他去看新修的窝棚,去看刚开张的破落小摊,去看安魂所外排队的伤患,去看巡逻队处理纠纷。他不怎么说话,只是安静地看,仔细地听。
他看到老张头在窝棚区越来越熟练地指挥着新来的鬼魂干活,脸上不再是麻木的绝望,而是带着一种被需要的专注。
他看到那个中年鬼魂,真的拿回了他的烧饼铺子。虽然铺子破败不堪,里面的家伙什也早被抢光了,但他蹲在空荡荡的铺子里,用手一遍遍擦着地上的灰土,肩膀微微耸动。
他看到那个断了腿的伤魂,在安魂所喝了三天糊糊后,魂体稳定了些,被安排在一个补鞋摊旁边帮忙递递线头,虽然动作笨拙,但那双死寂的眼睛里,终于有了一点微弱的光。
他还看到,有些胆大的小鬼魂,开始在清理出来的空地上追逐嬉闹。那尖锐的、带着一丝生气的笑声,在死寂的城池里,显得格外突兀,却又像破开阴霾的一缕阳光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。叮当声、宣读声、巡逻队的脚步声、甚至偶尔的交易讨价还价声,渐渐取代了死寂和呜咽,成为幽影城新的背景音。麻木在缓慢退却,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微弱的期待,如同初春的嫩芽,在断壁残垣间悄然萌发。
这天傍晚,徐行站在瞭望塔上,看着夕阳(地府特有的、惨淡昏红的太阳)将城池染上一层不祥的红晕。彭先富、丘筠等人再次聚集到白骨大殿。
“秩序开始恢复了。”丘筠汇报着进展,“窝棚区三期完工,基本解决了居住问题。引泉工程初见成效,城内有了三处可用的取水点,水质在改善。制饼原料找到了替代品,虽然口感差些,但能保证供应。有手艺的鬼魂增加到五十二个,自发形成的小摊市集正在城东恢复。治安案件数量持续下降,举报地痞恶霸的鬼魂开始增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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