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!”他声若洪钟,笑声里溢满勋贵子弟谈及家族荣光时特有的坦然与自得,“杜秉宪用心了!”
他大手一挥,显然对这马屁极为受用:
“说起先祖护漕之事,那可是我徐家儿郎代代相传的荣耀!不错!太祖爷时,我徐氏先祖便曾多次奉旨,统率京营精锐,巡视运河两岸!”
“成祖爷靖难功成后,尤重漕运,我先祖武宁王(徐达谥号中山武宁王)虽已故去,但其麾下旧部,亦是多次受命清剿沿河悍匪,确保这‘南粮北运’之路畅通无阻!此乃我徐家分内之责,世代不敢或忘!”
“徐家世代坐镇江南,震慑宵小,实乃国之柱石啊。”杜延霖也顺势给徐鹏举戴高帽,然后话锋一转,语气带上了一丝凝重的忧思,声音也压低了些,仿佛在与徐鹏举商讨机密:
“然则,下官近月查阅案牍,兼有风闻。这看似安稳如砥的运河命脉之下,可是暗流汹涌。”
杜延霖前戏做足了,尽管此时图穷匕见,徐鹏举还是露出感兴趣的神色,那双养尊处优、略显浑浊的眼睛看向杜延霖:
“哦?何处暗流?杜秉宪但说无妨!老夫在这金陵地界,说话多少还是有些分量的。”
他挺直腰板,言语间既透着上位者的笃定,也含了庇护后辈的豪气。
旁边状若闲聊的张鏊、周正、郑晓等人,亦不由得竖起了耳朵。
他们对杜延霖这个敢言直谏、身陷诏狱而后竟然能在嘉靖、严嵩手下全身而退的后生本就存了几分好奇,只是碍于身份悬殊,平素故作矜持。
此刻见他与徐鹏举论及漕运,皆凝神屏息,侧耳倾听,不知其是何用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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