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二,”杜延霖声调陡然下沉:
“下官欲借巡盐御史之职,查阅南京户部存档!调取两淮盐运司历年上报之总账、分项细账!王茂才在扬州的账册纵然做了手脚,但上报南京户部存档的账册,为应付朝廷考成,必有相对规矩之脉络可循!”
杜延霖目光炯炯:
“若能从中寻得历年账目与扬州查获之实情、或与盐商私下账目相悖之处,便是凿凿铁证!这才是王茂才、赵汝弼,乃至他们身后之人真正忌惮的东西!”
说到这,杜延霖稍顿,目光更加深邃:
“下官此行,名为查账,实则亦是一步‘疑兵’。我此时不留在扬州查案,反而去南京查账,必令其猜疑我和制台是否真的查出什么把柄。疑心一起,则南京严党之间亦会产生分歧。”
“如此,只消迁延数日,待奏章送达御前,圣旨一下,就是南京那边想以权压人,亦是无可奈何。此乃‘明修栈道,暗度陈仓’之计也!”
“妙!”王诰抚掌道,脸上露出赞赏之色:
“沛泽此行,一为缓兵,二为疑兵,三为釜底抽薪,确为妙计。只是...”他神色转为凝重:
“南京乃吕法经营之地,沛泽此去,无异于独闯龙潭虎穴,凶险异常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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