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延霖深吸一口气,他兀地想起他初到扬州那日,瘦西湖旁那神秘少女说的:兽爪之下,恐生灵涂炭!
思及至此,牢狱的霉味与血腥气呛入他的肺腑,带来一阵窒痛。
这份利用局势带来的血腥代价,这份沉甸甸的人命债,他无法推诿,唯有背负。
做个铁石心肠的酷吏?不,他做不到!
此刻的波动,是羞愧、是自责,更是对‘代价’二字的刻骨锥心!
而何和颂被这突如其来的控诉和悲愤的哭嚎冲击得脸色煞白,冷汗瞬间浸透了囚衣。
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,眼神慌乱地扫过那些悲愤的灶丁,强作镇定,声音尖利地反驳道:
“污蔑!这是赤裸裸的污蔑!杜秉宪明鉴!下官...下官只是按您的指令追缴盐课!至于杀人的事,那都是...那都是...都是钱禄钱巡检带的兵干的!”
说到这,何和颂的声音陡然清越起来:
“对!都是钱禄的人干的!他们是扬州卫的人,下官区区一个盐场大使,如何管得了卫所的兵?他们动刀杀人,下官如何约束?!这...这分明是钱禄约束部属不严,以至酿成大祸!责任...责任全在他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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