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月初十,南京城。

        浙直总督行辕,西花厅。

        杨宜枯坐在紫檀圈椅里,眼窝深陷,眼下是浓重的乌青,看来是连着好几天没有好好地睡上一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窗外庭院里,几株老梅虬枝盘结,在惨淡的日头下投出张牙舞爪的暗影,一如这金陵城下涌动的暗流。

        案几上,摊开着几份刚刚送来的文书:

        一份是火场初步勘验的结果,言明起火点位于架阁库深处,确系人为纵火,使用了猛火油等助燃物;

        另一份是这几天提审赵文谦等人的记录,这位浙江清吏司郎中在总督标营的“伺候”下,已然精神崩溃,语无伦次地哭喊着“不知道”、“冤枉”,却始终不敢攀咬孙应奎,只反复强调自己“恪尽职守”、“阻拦杜延霖是怕他乱翻旧账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其余人等提审结果,同样是一问三不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废物!”杨宜烦躁地将赵文谦的口供扫落在地,纸页纷飞。一股深重的无力感攫住他,骨髓里都透着寒意。

        虽说那日杜延霖神之一手,暂时稳住了吕法的态度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吕法看似退让,实则划下的红线如同冰冷的枷锁,让他和杜延霖根本无法施展手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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