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字落下,那令人窒息、仿佛凝固了空气的沉重仪式感,才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。
高台之上,王道权缓缓站起身形,再次面向台下匍匐的众生,他脸上的悲悯之色非但没有褪去,反而更添了几分沉郁,甚至恰到好处地揉进了一缕如释重负后的疲惫。
王道权清了清嗓子,那清朗醇厚、仿佛带着奇异安抚魔力的声音,再次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外院!
“法事虽毕,孤心难安!”他目光沉痛地扫过台下黑压压的奴隶,语气真挚得令人动容,“传孤王令:即刻开启王府西仓!调拨新谷三千石!另取库银五千两!于城外速设粥棚十处!施药棚三处!务必要让每一个受苦受难的子民,都能喝上一口滚烫的粥,病者得医!此事由张长史亲自督办,若有丝毫克扣拖延,或令灾民再有冻饿之苦……”
王道权声音陡然拔高,如同金铁交鸣,带着不容置疑的凛冽威严:“定斩不饶!人头落地!”
“王爷仁德!泽被苍生啊!”
台下,早已准备好的王府官员、披甲执锐的护卫,乃至那些刚刚诵完经文的高功法师,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,动作整齐划一地轰然跪倒!山呼海啸般的颂扬声浪,瞬间炸开,带着狂热的崇拜与刻骨的敬畏,席卷了整个外院的每一寸空间!
“王爷仁德!泽被苍生……”
连那些匍匐在地、形容枯槁的奴隶们,也在护卫们明晃晃刀鞘的威逼下,被迫张开了干裂的嘴唇。他们的声音微弱、嘶哑、参差不齐,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恐惧的颤抖,像是垂死者的最后呜咽,汇入那震耳欲聋的洪流,形成一种诡异而巨大的讽刺!
熊淍的嘴唇机械地翕动着,发出无声的音节,冰冷的铁片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,那细微却尖锐的刺痛感,如同一条阴冷的毒蛇,正用毒牙啃噬着他的心脏!他低垂着头,眼睑之下,目光却锐利如淬炼了万载寒冰的刀锋,无声地、一遍又一遍地切割着高台上,那个沐浴在虚假“仁德”光环下的身影!三千石新谷?五千两库银?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大手笔!好一个响彻云霄的仁德!这每一粒饱满的米粒,这每一锭沉重的银子,只怕都浸透了他熊家满门、赵家满门滚烫的鲜血!浸泡着像岚那样,数不清的无辜者流尽的眼泪和无边的绝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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