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婉莹手里的布巾换得更勤了。她一会儿用冷水擦他滚烫的身体,一会儿又用暖炉烘他冰凉的手脚,忙得满头大汗。顾嬷嬷和云翠也累得不行,汗水浸湿了她们的衣衫,手臂酸软得几乎抬不起来,却还是咬牙坚持着。

        烛火燃了一根又一根,水桶换了一桶又一桶。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,从墨黑变成浅灰,又从浅灰变成鱼肚白。远处传来了第一声鸡叫,紧接着,是府里下人们起床的动静——扫地的扫帚声,挑水的木桶声,还有丫鬟们说话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暖阁里的嘶吼声渐渐低了下去,武松的挣扎也越来越弱。他的眼睛慢慢闭上,呼吸从急促变得平缓,身上的滚烫也渐渐退去,只剩下正常的体温。

        赵婉莹放下手里的布巾,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,刚一抬手,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身体软软地往下倒。顾嬷嬷赶紧扶住她:“小姐!您没事吧?您都熬了一整夜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事……”赵婉莹虚弱地笑了笑,目光落在武松脸上,“他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王太医一直在旁边守着,此刻赶紧上前,伸出手指搭在武松的脉门上。片刻后,他长长舒了一口气,脸上露出一丝笑容:“阿弥陀佛!邪火总算泄去大半,脉象也平稳了!性命算是保住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保住了?”赵婉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,“太好了……太好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王太医又检查了一遍武松的伤口,重新换了药,才收拾好药箱,对赵婉莹道:“小姐,武都头虽然保住了性命,但后续还有两件事要注意。第一,他的颅骨有轻微骨裂,需要静养,不能再动气,也不能下床走动,至少要养一个月;第二,这‘逍遥散’的余毒还在,我会再开一副调理的药方,每日煎服,连服七日,才能彻底清干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顿了顿,脸色又变得凝重起来:“还有最重要的一点——今夜之事,尤其是解毒的过程,万不可对外人提起半分。您想想,武都头是县衙的都头,若是让人知道他中了‘逍遥散’这种邪毒,定会有人借机生事,说他品行不端;您是未出阁的千金,若是传出去您为他擦拭身体,您的清誉就全毁了,赵家也会被人指指点点,甚至可能影响到老爷的仕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赵婉莹的心猛地一沉,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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