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几乎是逃离般地跌跌撞撞冲出卧室,嘴里还在不停地喃喃着:“我……我去给娘子做早食!娘子定然饿了!我……我给你熬粟米粥,你最爱喝的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逃也似的钻进了隔壁的灶房,仿佛身后真的有厉鬼在追赶。灶房里还残留着昨夜的烟火气,角落里堆着一袋粟米,旁边放着磨面用的石磨,石磨上还沾着点没清理干净的面粉。武大郎靠在冰冷的灶台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着,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,只剩下灰败的苍白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知道,昨夜的一切,不过是一场短暂的梦。梦醒了,一切又回到了原点,甚至比以前更糟——娘子不仅没有接受他,反而更厌恶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他还是不想放弃。他走到粟米袋前,打开袋子,用粗糙的手掌捧出一把粟米,粟米颗粒饱满,泛着淡淡的黄色。他记得娘子喜欢喝熬得软烂的粟米粥,每次喝都会多吃小半碗。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挑拣着粟米,把里面的小石子和杂质都捡出来,动作缓慢而认真,仿佛这样就能弥补昨夜的过错。

        灶膛里的火被他点燃了,火苗“噼啪”地跳动着,映着他矮小的身影。他往锅里添了足够的水,等水开了,再将挑好的粟米倒进去,用勺子轻轻搅拌着,生怕糊底。粥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,带着粟米特有的清甜,可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,心里只有满满的惶恐和不安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卧室里,潘金莲独自留在床榻上,裹着冰冷的被子,看着凌乱的床铺——床单上还残留着昨夜的痕迹,一道浅浅的压痕,还有几点不易察觉的污渍。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昨夜那股荒唐的、令人作呕的气息,挥之不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猛地俯身,对着床榻边的痰盂干呕起来。胃里翻江倒海,像是有无数只手在里面搅动,酸水不断涌上喉咙,灼烧着她的食道。可她什么也吐不出来,只有无尽的酸楚和恶心感,从喉咙一直蔓延到心口。

        完了!全完了!

        她不仅没能攀上武松这根高枝,反而阴差阳错地和这个她最厌恶的男人发生了关系!这简直是奇耻大辱!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笑话!若是这件事传扬出去,清河县的人会怎么看她?那些长舌妇会不会指着她的脊梁骨骂她“不知廉耻”“连武大郎都不放过”?若是被武松知晓了,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,从此更加厌恶她,连看都不肯看她一眼?

        巨大的恐慌和后怕如同毒蛇般缠绕着她的心脏,越收越紧,几乎要让她窒息。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,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,滴在被子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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