沪市,法租界,祥记面馆。
六月的梅雨黏稠如油,闷热的水汽裹着苏州河畔的鱼腥与梧桐叶的腐味,沉沉压在进贤路上。
祥记面馆的玻璃窗糊满雾蒙蒙的水珠,堂内的老式吊扇吱呀搅动着油烟与汗气。
穿短褂的码头工人捧着海碗埋头吸溜面条,跑单帮的商贩就着蒜瓣啃烧饼,满堂喧哗中,唯角落一张方桌静得出奇。
林学礼换上了一袭洗得发白的竹布长衫,袖口微卷,露出半截手腕。
他指尖搭在粗瓷碗沿,碗里浮着几粒葱花的三鲜汤面腾起薄烟,氤氲了镜片后的视线。
账台后,面馆掌柜的算盘声不紧不慢地响着,三下轻,两下重,再顿半拍。
正是“安全”的暗号。
“先生,添碟醋腌黄瓜?”跑堂少年抹着汗凑近。
林学礼摇头,筷子尖在汤里划了道弧:“六月黄未到,今年的蟹膏还是欠些火候。”
“讲究。”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,一名穿着长衫的中年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面馆,“朱老板,南洋过来的烟丝到了没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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