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的眼睛在烈日下反射着红色的光,里面燃烧着同一种东西——对水的极度渴望,对生存的疯狂执念,以及被死亡逼出来的、择人而噬的凶性。
没有口号,没有动员,只有一片沉重的、压抑着风暴的喘息声,和武器碰撞、沙粒从衣服上抖落的细微声响。
“走!”
宋和平的声音低沉沙哑,如同沙漠腹地刮起的冷风。
他一挥手,率先迈步,靴子深深陷入冰冷的沙中,向着来时的方向,向着那黑暗深处潜藏的追兵和杀戮,义无反顾地踏了回去。
身后,一百三十多双沾满沙尘的军靴沉默而坚定地踏上了滚烫的沙砾,留下一条通往地狱或生路的足迹。
傍晚是撒哈拉最严酷的面具。
白昼的酷热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、仿佛能冻结骨髓的寒冷。
风彻底停了,留下的是令人窒息的寂静和冰冷的空气,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细小的冰针,刺痛着干裂的喉咙和鼻腔。
白天被阳光烤得滚烫的沙粒,此刻贪婪地吸收着人体最后的热量,每一步踏下去都感觉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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