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多熬不过冬天、春天,冬天是冷,春天是多疾,大医官们的叮嘱,高拱放在了心里,万历八年二月末,高拱再次病重,三月初二,日理万机的张居正,奉皇命,带着廷臣们去了西土城高府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江陵公日理万机,过来探望,不胜荣幸。”高拱躺在病榻上,已经被病痛折磨的生机几近断绝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居正坐在病榻之前,极为感慨的说道:“新郑公好生休息才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人活一股心劲儿,这心劲儿没了,残生便只有苟延残喘了,死了也好,一了百了。”高拱从枕头下面摸出了一本奏疏,他这本奏疏断断续续写了一年之久,后来写不动了,就让儿子代笔,终于写完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江陵公,帮我转呈陛下。”高拱最后一本奏疏,不是别的,而是一本认罪奏疏,名为《病榻陈罪疏》。

        隆庆六年,先帝龙驭上宾后种种纠纷,都会因为这本奏疏戛然而止并且彻底定性,高拱非常顽固的同时非常嘴硬,可他自诩君子,既然错了,就认错。

        陛下已长,英明神武,高拱在奏疏里承认自己看走了眼,承认自己做错了,承认自己是咎由自取,算是彻底给陛下一个交待,也是给自己的一生一个交待。

        高拱靠在枕头上,看着已经有几分模糊的张居正,带着一些微笑说道:“我记得我过六十岁寿辰的时候,翰林院的翰林诸大夫一百多人,还有我那些个门生七八十人,给我写了寿表,他们还请江陵公给我写了两份序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的确有这件事。”张居正记得这件事,不同的是,高拱的两篇序,是张居正自己写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张四维也给我写了寿序,这家伙,寿序一共才1190个字,他用了333个字夸他自己的名字,真的是,气煞我也!”高拱说起这个连声音都大了几分,脸色红润了一些,显然是气的,除了气张四维寿序里乱写之外,还在气张四维刺王杀驾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居正满是笑容的说道:“好了好了,都过去了,跟他置什么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