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流官治理地方,都会遇到这种困局,甚至河南南阳府镇平县都闹出了杀官的闹剧来。”李佑恭回答了这个问题,在这种情况下,权力的确不在知县的手里。

        阎士选手伸向了前方说道:“我们脚下这条街叫沪渎,是上海县最老的街道,老到当地人都不知道何时有了这条街道,我考旧典得知,应该是春秋时,吴王寿梦所建的滬渎垒,滬是一种十分古老的渔具,有点类似地笼,涨潮时候用的,后来这里就叫沪渎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北宋时候,滬渎垒改名了上海务,就是监当榷场,北宋朝廷官营的大卖场,主要是卖酒,上海务在有了朝廷营造卖场之后,很快就繁荣起来,只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,就从务升级到了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时人沿着咱们脚下这条沪渎街修建了市舶司、商税局、太平仓、酒务、盐务、巡检司、水驿、急递铺等等,可谓是一应俱全,人烟稠密,蕃商云集于此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李大珰以为这条街,能收多少商税?”

        李佑恭思索了片刻说道:“行脚商不收税,坐商三十抽一,光景好,一年有个十万二十万两的税钱,不在话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阎士选叹了口气说道:“万历七年,这里只收1890两银的商税,坐商一分没有,只有走卒贩夫们交钱,而且还不是交给朝廷衙门,而是类似于海龙帮这样的商帮,万历八年这条街上,盘着七个大小不一的商帮,他们养了不少游堕当打手,动辄火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一年,县衙就要还三十多万银的债,一年岁入不过二十万银,这就是我到任时候的上海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多少人劝我和光同尘。世道就是这样的,要与世俗混同,不要突出自己来,不露锋芒,大家都这样,就显得你特殊,就显得你不一样?”

        李佑恭由衷的说道:“那阎知县倒是有骨鲠正气,不与这等腌臜货同流合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和光同尘?分明就是同流合污,一丘之貉,大明朝的上下官僚,都是跪着当官,那大明怕是离亡国不远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