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传来妇人急促的脚步声和低低的呵斥:“死丫头!谁让你乱要东西的!快回来!”以及小女孩被拉走的细微挣扎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心,如同被针扎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忆如同潮水,汹涌地冲击着他刻意冰封的情感堤坝。

        父母的模样在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了。只记得父亲是个沉默的樵夫,每次进山都能带回柴火,偶尔会有只山鸡野兔,那时便是他们最快乐的节日。母亲身体不好,总是咳嗽,但会用粗糙的手温柔地抚摸他和妹妹的头,在油灯下缝补他们永远补不完的破衣服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场突如其来的山洪,父亲没能回来。母亲拖着病体,挣扎了半年,也撒手人寰。那一年,他十岁,妹妹蓁蓁才六岁。

        从此,活着,成了唯一的目标,也成了最艰难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什么都干。给富户放牛、割草,去码头扛包,挖野菜,捡柴火,甚至跟野狗争抢过别人丢弃的腐肉……只为了能带回去一点点吃的,看着妹妹能咽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蓁蓁很乖,乖得让人心疼。从不哭闹着要东西,饿得厉害了,就蜷缩在角落里,小声地说:“哥,我不饿。”她会把捡到的稍微完整一点的菜叶偷偷藏起来留给他,会笨拙地学着用捡来的破瓦罐烧水,小手被烫出泡也不吭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无数个寒冷的夜晚,破屋里四面漏风,他们兄妹俩紧紧挤在一堆干草里,盖着那床破得不能再破的棉絮,听着外面野狗的吠叫和呼啸的北风,瑟瑟发抖。他会把妹妹冰冷的脚丫捂在自己同样单薄的胸口,一遍遍地低声告诉她:“蓁蓁不怕,哥在呢,哥会保护你,总有一天,哥会让你吃饱穿暖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些承诺,在残酷的现实面前,苍白得可笑。

        集子里的人,并非都是恶人。也有像陈爷爷、王寡妇那样,偶尔会偷偷施舍一点善意的好心人。但更多的是麻木的旁观者,以及……以钱家为代表的,肆意欺辱、践踏他们的恶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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