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时候大家其实有察觉到他在被欺负。他的室友会说‘我们是开玩笑的’,把他的衣服、鞋子扔出宿舍,在教室里压着他打,让他帮忙跑腿、写作业,当着女生的面脱他裤子,反正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事。他自己不说,其他人提醒过几次,也没办法。后来他室友变本加厉,开始抢他的钱。”
男人还是忍不住,抽出根烟,跟方清昼拉出些距离,咬在嘴里点了。
他探出窗外,在辽阔的风里深深吸了口气,再缓缓吐出。
“梁鸣除了不喜欢读书,什么都很好。他莽撞、幼稚、真诚,有许多在成年人看来,不怎么合格的特质。他知道那个学生自尊心强,没戳破他,经常在课间带着他一起去生活超市。梁鸣人缘好,家庭条件也不错,同学给他面子,在教室里会收敛一点。但梁鸣不可能永远管着他,加上初三压力大吧,想不开……总之,谁能预料到自己的同学会跳楼啊?人死了开始找原因,鬼才知道。”
男人嘴里含着白烟,肩膀耸动着讥诮发笑。
“学校翻监控,看见梁鸣跟他关系走得近,就把人叫去问话。羊排爸妈收到消息赶过来,看见梁鸣站在办公室里,不由分说地扑了上去,对着他就是打。老师担心出事,赶紧把梁叔叔也叫过来了。羊排的室友那时候才知道慌了,怕梁鸣把他们供出来,几个人对了下口供,决定先下手为强,一起跳出来把梁鸣给告了。啧……我想想。”
他说着话,燃尽的烟灰掉到他横放在窗台的手背上,烫得他一个激灵。
他在衣服上随意蹭了蹭,夹着烟走向垃圾桶,还在半路,颤抖的手已经把剩余的烟灰给抖落了。灰烬在空中一片片飘着。
“他们说,梁鸣出去上网把钱花完了,就会让羊排请他吃饭。不想写作业,就让羊排帮他抄。各种有鼻子有眼的,梁鸣还没否认,梁叔叔就信了,觉得是他儿子能做出来的事。”
“当时现场特别乱,吵的、骂的、哭的、劝的,楼板都要掀翻了。”男人靠在身后的白墙上,艰涩嘶哑地问,“你见过你们老师生气的样子吗?”
方清昼摇头。她认识的梁老师从来是慈眉善目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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