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朔这才独孤问隔着一扇门板在门内侧地上坐着,只是之前他在门内阴影之中全无生气,以致江朔方才竟没察觉他的存在。
独孤问的样子可比北溟子狼狈多了,他身上满是血污,至少有一处血是独孤问自己的——他肩头箭创迸裂,鲜血淌了一地。
北溟子忽然怒道:“老夫算无遗策,万里江山唾手而得,此等美事,谁会拒绝?”
独孤问仍是以不屑的语气道:“你自己不就不要坐渤海国的王位么?”
不等北溟子回答,独孤问接着道:“朔儿本性单纯,游历天下十数载,只习武与行侠二事而已,与北溟子你当年何其相似?他从未见识过皇家富贵,又怎会觉得困在皇城内不得自由的帝王有什么好艳羡的呢?”
北溟子身子一颤,转头盯视江朔,低声喝问道:“溯之,我明明听到山呼万岁的声音,李隆基离心离德,绝不会这样受人拥戴,这呼声难道不是对你的么?”
江朔不忍心骗北溟子,终于下定决定说出真相:“圣人果然雄心已失,只想去成都避难,但太子李亨决意去朔方与郭子仪一起与叛军死战到底,这欢呼声就是给他的。”
北溟子道:“呸!李亨无知小儿而已,天下怎可委于此等碌碌之辈?”
江朔叹了口气道:“我不过武艺上有些小成,若论治国,比之李亨不是更无知?北溟子前辈,我知道你为我擘画,可谓殚精竭虑,但因为你的大计已死了太多人,乃至天下如今的乱局也有此中原因,我实于心不忍,还请前辈就此罢手吧……”
北溟子破口大骂道:“糊涂!无知!恋栈豆的驽马!目光如豆的狗鼠辈!”
江朔一言不发,只由着他骂。
独孤问却哈哈大笑,拍着大腿唱道:“十步杀一人,千里不留行;事了拂衣去,深藏身与名……这才是我辈所当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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