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信行走到朴景明身边,世子乾运跟在身侧,奉上装着砭石针的木匣,匣中原本有九根黑针,最长的那根已经折断,信行拿起半截断针道:「环跳针主取深邪远痹,今日不需用。」又拿起最粗的一根针,那针长约四寸,信行道:「此大针,其尖如梃,其锋微圆,泄关节水之用。」再拿起一枚次粗针,长度只有一寸六分,针身粗大,其缘却尖,信行道:「此员利针,其尖如氂,且圆且锐,中身微大,以取暴气,此三针均非刺穴之针。」说完将三针放回匣中。
又拿起三枚针,其一头大末锐似一支铁笔,其二有刃三隅仿佛一把三棱锥,其三针尖如剑锋两面有刃,信行道:「镵针泄阳去热,锋针主痈热出血,铍针用以排脓放血,此见血三针今皆不用。」说完也放回匣中。
拿起一枚圆头针,道:「员针如卵形,揩摩分间不伤肌肉,此按摩之针,不用。」又拿起最细牛豪细针道:「毫针刺穴中与不中除了医患二人,别人无法查知,因此也不宜做考校之用。」这两枚针也都放回匣中。
最后拿起一枚三寸五分的长针,道:「鍉针者,锋如黍栗之锐,主按脉勿陷,以致其气,今日便请试此针。」
全行检此刻已全无了轻视之心,点头道:「鍉针较粗,主按脉取气,令邪出,需刺穴极准,若有偏差,即令皮破血出,那便落了下乘了。」
信行点头称是,对朴景明道:「转过身来。」
朴景明转过身来,露出健硕的背脊,信行手捻鍉针,在他脊骨左侧轻轻揉搓了几下,那针便陷入皮肤之中,信行边捻动石针边道:「诸位请看,我先刺朴郎之风门穴。」
风门穴在第二胸椎棘突下,旁开一寸半之处,从外观之,在大椎下的第二个凹洼左右两侧,但信行插入的位置却不在此处,远较一寸半来的靠内,几乎要触到脊椎上的神道穴了,而神道是禁针之穴,刺之轻则四肢麻痹,重则瘫痪。
众医师不想着信行言之凿凿,出手却如此外行,他们虽然不喜新罗人,但医者仁心,眼见信行这一针下去,朴景明就要重伤,都不禁惊呼起来。
信行却对惊呼声充耳不闻,手中鍉针便不断深入,直至没入寸许才撤手,退开一步道:「诸位请看。」
众人见朴景明仍然好好站着,如真是刺中神道穴此刻定然已经站不住了。
信行上前捏住针尾将石针退出,再看朴景明脊柱旁肌肤早已恢复如初,一个血珠子也没渗出来,信行将石针交到全行检手中,全行检一看那针仍是乌黑光洁,绝无半点血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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