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梁梅你脑子有坑是不是?!你算个什么东西,教了几年书真拿自己当救世主了?现在的小孩能跟从前比吗?人家爹妈都不急,要你在这装蒜?你有没有想过,要是考上了,后面还有高考,家长赖上你怎么办?考不上,又怪你耽误人家孩子!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?别给我误人子弟!”
“谭秀筠,"梁梅从来都直呼其名,从小就这么叫,冷笑着回,“这是你教我的。当初是你说,女人可以靠读书改变命运,而不是靠嫁人,现在你说我误人子弟?”
谭秀筠被她气得怒火中烧,说话更是刻薄:“那是因为你是孤儿,你不读书你还能干什么!你有家庭给你托底吗!我跟你说过什么?读书从来不是唯一的出路,但读书是你们这种又懒又笨的人唯一和别人能公平竞争的机会,聪明人在哪都不愁吃喝,你这种笨蛋才需要读书!如果你连这么死板的书都读不会,你还指望自己能为社会做什么!”
“我是笨蛋。对,李映桥不是,我让她读书,反而还害了她!就你配一声谭老师是吗?”
“她要读书也不该跟着你读,你那半吊子学问还是算了吧,你能教出什么好苗子来。梁梅,我当初逼你读书,是因为你什么都没有,还算有点小聪明。读书是你唯一的依仗,我从来没指望你能回来当老师,你也从来都没想过为什么,我谭秀筠要的从来不是你们能出人头地!”
梁梅当时没吭声,她觉得谭秀筠老了之后越来越假,活得越来越装模作样,更道貌岸然了。明明也爱钱,明明也爱些虚名,至少从前她不会明目张胆地说我是为你们好,哪怕因为这暴脾气被学生们诟病一辈子,即使被误解、造谣、诽谤,也从没解释过半分。
但她现在永远高高在上地端着老师架子,一副我什么都不图,就图个心安的清高劲儿。反而还是她从前那副睚眦必报的嘴脸更讨人喜欢点。
“那你说,你要什么,”也不顾当时朱小亮和胡正僵硬的脸色,梁梅是横着一颗石头心要和谭秀筠做个了结,“我一个孤儿,无父无母,一辈子就拿这点三瓜俩枣的工资,这一生坦坦荡荡。吃了你一碗面,承了你几年师生情,我全都还给你。你说吧,你要什么。”
眼见谭秀筠听见这话后,脸色刷一下惨白,剧烈的争吵后,人虚脱地躺在病床上,嘴唇颤抖着却吐不出一个字来,向来刻薄的谭秀筠很少会被人噎到讲不出话来。
朱小亮当然于心不忍,替她盖上被子,低声劝慰说:“谭老师,梁梅她嘴硬心软,您知道的,千万别往心里去。那学生我见过,还算是个苗子,我和梅姐说好了,如果李映桥真的能考上潭中,将来三年高中,我们也不会松懈,我和梁梅一定会把她送进名牌大学。”
“为……什么。”谭秀筠有些意外地张了张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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