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他胃里像只被人一脚踩瘪的易拉罐,隐隐作痛。喉咙更是像块失去黏性的苍蝇板,干涩又泛着尸体横陈的血腥气。
他觉得自己内脏已经开始烂掉了,当然表皮也好不到哪儿去,虽然他看不见,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会儿他去演个丧尸导演都怕家长投诉的程度。因为他不太安分,没少挣扎,粗粝的麻绳在他身上磨出无数道血痕,浑身上下应该没剩几块好皮,除了几根手指还能动弹,冲这群恶棍竖个中指还是没什么问题的。
当然他是不屑干这么没品的事儿。
俞津杨现在最担心还是自己的眼睛。被捉来第一天,对方生怕他看出蛛丝马迹,刚被人用黑布罩上车,就有人往他眼睛里喷辣椒水,眼皮当即被呛穿,火辣辣地抽着疼,烫到极致他已经分不清冷热,眼睛彻底失去作用,好像变成俩漏风的窟窿眼,疼得他连气都来不及喘匀。
下一秒就被人用布料死死蒙住眼睛,热气完全散不出去,全捂在里面灼烧着他的眼球,即使这样,他也忍着没吭声,只是没多久就疼晕过去了。再醒来已经被人五花大绑拷在椅子上。
看不见的世界是可怕的,他觉得自己的视网膜应该已经脱落了,最可怕的是,小命儿都不保了,他竟然还想着中考。就算这会儿被救出去,他马上去学盲文,也赶不及考了。咦?盲生有考场吗?
不过这几天,他靠着耳朵弄清楚了他们这次绑架的规模,三个男的,一个穿夹克的,有一只手臂是残疾,皮夹克咔吱咔吱的摩擦声在这个季节很引人注意,手臂是因为同伙时常把他机械臂拿下来挠痒,两人隔三差五要因为这个事儿打架。另外俩男的,一个叫涛哥,是夹克男的哥哥,还有一个就是帮他发信息的,脑子稍微笨点,他是最好忽悠的一个。
他时常听见他们窃窃私语,没办法,人的大脑就是如此神奇,眼睛瞎了耳朵就是灵,他们以为他听不见,但其实每句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。涛哥出去买饭,那俩男的留下来寸步不离地盯着他。
他俩闲聊的时候百无禁忌,或者说完全无视他,脑子笨那个明目张胆就说拿到钱要再去纹个背,夹克男沉默很久,才不咸不淡地回了句,等这边结束他要去剪头发。
他话很少,大多是花臂哥忍不住开始找话题。花臂哥一听,立马劝他别去新开那家,那家不正规,搞色情的。
俞津杨忍不住见缝插针:“叔,绑架很正规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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