阁中再次陷入短暂的寂静。

        江昭宁并未对东妙的表态做出任何回应,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,又仿佛早已料到这不过是新剧情的引子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缓缓地、缓缓地靠向坚硬而冰冷的红木椅背深处,目光垂落,长久凝注于面前那杯被他推到一边的青瓷茶盏。

        盏中的清茶色泽澄碧依旧,却在光线下呈现出一种独特的冷滞幽绿。

        坐在江昭宁身侧的林方政,将目光从东妙那张强作镇定、汗湿的侧脸上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,江书记轻轻“点”出计划表面浮沫之下掩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并非旅游线路的花样翻新,更非简单的香米福袋馈赠所能承载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所思所谋的,是要以抢救的姿态将深埋于这座古寺土壤深处、行将被忘却的历史经脉一点点剥离出来——那些残破农具上凝固的深褐汗印,便是无数无名僧侣于苦行中渗下的信仰血痕。

        碑林深处,被风雨磨蚀得线条模糊的碑文间,或许就隐匿着几辈人持镰躬耕的寂然背影;典籍角落泛黄霉变的页脚旁,一句字迹潦草的批注,如闪电般照亮了《百丈清规》中“一日不作,一日不食”这八个字背后,那些以生命践行的无声承诺和巨大牺牲。

        江昭宁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红木椅扶手的冰凉木质棱线上轻轻划过,发出极其细微的“沙沙”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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