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宏宇的语调刻意拔高了几分,充满了某种“报喜”的亢奋,“向您报告!那笔六百万!整整六百万!”
“我这边,那是跑断了腿,磨破了嘴皮子,求爷爷告奶奶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总算是…”
“总算是从银行里给挤出来了!”
“一分不少!总算是完成了您亲自下达的任务!书记,我……”
江昭宁握着手机,身形纹丝未动,仿佛一座不受外物侵扰的礁石。
然而,他眼底深处,那一点刚刚因资金解决而泛起的微澜,在张宏宇那邀功请赏、刻意强调“亲自下达”的话语冲击下,瞬间冻结、碎裂,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。
一丝极淡、却极其锋利的冷意,如同冰锥,悄然爬上他的眉梢。
“张总,”江昭宁开口了,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,甚至听不出喜怒,却像一块冰冷的铁板,硬生生截断了张宏宇滔滔不绝的表功,“完成任务,是好事。”
他顿了顿,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,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意味,“现在,立刻,把这笔钱,一分不少地打入住建局管网工程的专用账户。立刻执行。”
话到这里,似乎就该结束。
张宏宇在电话那头,悬着的心刚要放下,嘴角那点讨好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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