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向荣几乎是凭借着某种残存的肌肉记忆,僵硬地、同手同脚地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膝盖撞在桌下的隔板上,发出一声闷响,但他浑然未觉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围的空间仿佛被瞬间抽干了空气,又似乎被注满了粘稠的凝胶,每一步向主席台迈去的脚步都带着不可思议的沉重感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张熟悉的主席台,此刻陌生得如同悬崖边高悬的平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敲打着鼓膜,咚咚咚,如同擂响的战鼓。

        陈向荣站在了主席台后,微微的眩晕感袭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台下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此刻都变了味道,模糊又尖锐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几乎是靠着本能张开嘴,那些在体制内无数次会议中都千篇一律流淌而出的官样词汇,毫无准备、未经大脑般,顺着干燥僵硬的舌头自动滑了出来:“……衷心拥护……县委的决定……坚决维护……党组班子的团结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一定全力以赴……恪尽职守……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抠出来的,带着一种奇异的艰涩和不确定的颤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负组织和……同志们的信任……”他试图让自己的眼神更具力量,投向会议室后排,但目光焦点是虚浮的、发散的,“为东山县城的建设发展……贡献自己的……微薄力量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最后一个字落地,他甚至不敢去看周明清或是台下的任何人,几乎是立刻补充了一句,“……我的发言完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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