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,那些生于朱门之人的居高临下有多深入骨髓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只会傲慢地踞于云端,将挣扎求生的底层百姓视为可肆意践踏欺凌的蝼蚁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像从前的云绮,他甚至见过她毫无依据便在外掌掴自己的婢女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他从前对她毫无好感,更从未觉得他们会是一路人。即使云绮如今已身份转变,在第一时间看到那样的景象时,他仍然没有觉得她是在帮那孩子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事实并非如此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已经做出改变,他却仍然在用过去她的行事风格去审视她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是他的错,是真心实意。

        裴羡起身后,又折返雨中,在地上拾起那柄被云绮拍落的油纸伞。

        伞面已沾满泥点,伞骨却仍挺直,正如他此刻依旧端方的脊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吴大娘应该一直在担心你。若缓过来了,我送你回客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语调仍如往日般疏淡,仿佛方才雨中的触碰、怀中的温度都只是错觉。他刚才抱着她过来,只是不愿让她因他的过错而淋雨受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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