庞清泉把杜宇泽送到巷子口,就死活不肯再往前一步。
“小杜,不是我不帮你,是真不敢。”他搓着手,脸上混杂着敬畏和恐惧,“那老家伙叫李国栋,外号‘李鬼手’,比‘阎王’这个外号传得还早。你可千万别叫错了,他最恨别人提厂里的事。”
庞清泉压低了声音,仿佛怕隔着几百米被墙里的那人听见:“跟你说句实话,他不是正常退休。当年新来的厂长想把他最得意的徒弟调去看仓库,他抄着一把大号管钳,当着全车间人的面,把新厂长办公室的实木门给砸了个对穿窟窿。这事闹得太大,厂里才让他提前退了,一分钱补偿都没多给。这些年,就靠那点微薄的退休金过活,清苦得很。”
杜宇泽提了提手里的网兜,里面是几样在这个年代堪称稀缺的水果,是他特意托人搞来的。
“他住哪一户?”
庞清泉指了指巷子最深处那个破败的院门:“就那家。门前有棵歪脖子槐树的。你……你自求多福吧。”说完,他像躲瘟神一样,一溜烟跑了。
杜宇泽独自走进狭窄的巷子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煤灰和旧家具混合的潮湿气味。他站定在那个院门前,门板上的红漆早已剥落,露出底下灰白的木头纹理。
他抬手,叩响了门环。
“咚,咚咚。”
里面毫无动静。
他又敲了一遍,加重了力道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