巷子深处的蝉鸣渐渐歇了,苏晨她把灯关了,春桃则从里面把卧室的门叮嘱,房间里面只剩下老式台扇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,扇叶切割着初秋那粘稠的热。

        苏晨和春桃并排躺在秦淮仁那铺着粗布床单的木床上,月光从糊着旧报纸的窗棂漏进来,在墙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像谁撒了把碎银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今天去饲料厂了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苏晨忽然开口,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。毛巾被下,苏晨那条利落的小臂露了出来,这是她惯有的样子,连说话都带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。

        春桃闻言愣了愣,才慢吞吞点头,说道:“早上有一个姓贾的老板来这里了,跟他结算了九千块的帐,就走了。接着,秦大哥也出去了,说是去饲料厂交代些事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春桃的声音软乎乎的,像含着块化不开的糖,甜甜地问道:“苏晨姐,你说,秦大哥今天能赚到钱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苏晨嗤笑一声,翻身侧对着春桃,月光刚好照在她轮廓分明的脸上,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啊?秦淮仁想做的事,什么时候失手过?前阵子跟我说要把海产送进华侨饭店,我还当他吹牛,结果你猜怎么着?上礼拜我去饭店给我爸买醉蟹,后厨师傅都在念叨,说新来的梭子蟹比水产公司的鲜活多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春桃的眼睛亮了亮,像落进了两颗星星,在全黑的房间,尤其显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秦大哥好厉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春桃顿了顿,又低下头抠着床单上的线头,躺下就说:“就是他总忙到这么晚,会不会累啊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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