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原以为自己是猎人,是主动脱离蛛网的飞蛾,可这张凭条却像一张无形的判决书,冷酷地告诉他——你不是在逃离系统,是系统根本不肯放你走。
它仍在按照既定的程序,试图将你拉回正常的轨道,像修复一个代码错误一样,执着而不知疲倦。
回到那个位于城市地下管网交汇处的废弃泵房时,苏晚萤和瘦弱的小舟正围着一台老旧的终端机。
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线路板过热的焦糊气。
沈默没有说话,只是将那张濡湿的凭条放在桌上。
苏晚萤的视线从复杂的财政档案代码中移开,落在凭条上。
她扶了扶鼻梁上的平光镜,只看了一眼,脸色便沉了下去。
她一直在逆向追踪那些被他们称为“幽灵账户”的资金流向,试图找到系统的逻辑漏洞,而这张凭条,恰好印证了她最坏的猜测。
“我找到了,”她的声音很低,却清晰地压过了头顶管道里水流的轰鸣声,“所有‘幽灵账户’——那些主人早已失踪、死亡但账户依然在周期性产生微小交易记录的户头,它们的资金流转都指向一个我们从未注意过的底层机制。它不在社会保障体系的明文条款里,而是一种‘默认存在假设’。”
她调出几份泛黄的档案扫描件,指向其中一条不起眼的注释。
“只要系统中没有接收到正式宣告死亡的司法文书,或是殡仪馆出具的火化证明归档,系统就会自动延续该个体的社会功能。哪怕他的人事记录、活动痕迹已经全部清空,但在系统逻辑里,他依旧‘存在’。系统会定期尝试为他缴纳社保、补发津贴,甚至在他名下的空壳账户间进行微不足道的转账,以维持其‘数据活性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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